论如何愉快地弄掉节操

镇魂澜巍腿肉存放柜

[澜巍]真凶(二、三)

*现代架空,刑警X教授,虐巍

*白宇生日快乐!



二  真凶

 

 

对沈巍来说,这是非常难熬的一天。

前一天实验室熬到凌晨,早上一出门就被两个声称是调查处的人拦下,两句话问明身份后,直接被请上了车。

特调处这个名字他在赵云澜的名片上见过,车上听到两人交谈,赵云澜应该就是他们说的“赵处”。

上车后他的手机电脑全部被没收,进了小院就再没出来,期间只被发了两个味同嚼蜡的面包。

直到夜色深深,才终于被叫去做了简短的审讯。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沈巍把最近参与的涉密研究项目在心里过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头绪。

今夜寒风凌冽,月光却越发显得清透了。沈巍站在院子里等着赵云澜,倒并不觉得冷。

 

赵云澜不知道,后巷相救的那晚,其实不是他和沈巍的第一次见面。

龙城大学赵云澜执勤时来过好几次。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个性,时不时就能闷头搞出点大事。

——这不,文文弱弱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遇了什么事儿,一声不吭就站楼顶了。

事发时赵云澜正好在附近,带着大庆几分钟就跑了过来,看看情况不由叹了口气。

他让大庆先去疏散人群、联系消防布置气垫,自己则从楼梯爬上顶楼。

“妹妹?”赵云澜试探地喊了一声。

女生没什么反应。

赵云澜假意清了清嗓子,没啥正形地往前晃了两步。

“你别过来。”

赵云澜顿住了脚。

听这个冷静的语气,这次谈判可能不好谈。

想到这事急不得,赵云澜干脆呼了口气,就地坐下了。

他没再说话,歪头盯着女生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想在这儿晒会儿太阳。

果然,不一会儿就等到女生主动开口。

“我做错了,我应得的。”

“人都会做错事,”赵云澜用手在眼睛前面搭了个凉亭,“……不能挽回了吗?”

女生没有回答。

“也是,”赵云澜点点头,试探了一句,“不过你也不是故意的吧?”

“……我也希望我不是故意的。”

在这句话音里,赵云澜终于听到那么一丝裂隙。

“我知道,”赵云澜半天才说,“有时候人做一个选择是因为别无选择。”

他让空气沉落了一会儿。

“我没办法告诉你这一切一定会变好,因为有些好的东西,你没办法等待或者追求,你只能去珍惜。”

女生怔怔流下泪来,终于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的遭遇。

无非是世间又一伤心人,被无望压到了末路。

“很多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会变得可怕,偏执,变得不像他们,给至亲带来无尽的痛苦,我相信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赵云澜站起身,“回来吧,她会明白的。”

 

整件事有惊无险地安全结束,赵云澜跟消防人员一起送女孩走下天台时,与一位路人擦肩而过。

那人安静兀立于顶层楼梯的阴影里,未发一言。

 

深夜的讯问终于结束后,赵云澜按沈巍开的单子去教工宿舍取了他需要的东西。

沈巍站在小院的房间门口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从赵云澜的角度看去,沈巍的身形十分单薄,月光树影下,越发显得形单影只、寥落孤寂。可是不知怎的,赵云澜总觉得他的目光里带着点暖意,仿佛月亮从地球另一边的日光里偷出来的几分炙热。

楚恕之遥遥站在院墙另一侧,不着痕迹地注视着这边。

看到赵云澜走过来,沈巍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赵处长,有劳了。”

赵云澜拉着脸把东西递给他,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那些药……”

不过临时换个地方住几天,他还没见过有谁需要准备这么多药的。

“噢,”沈巍扬起个微笑来,“有备无患嘛,谢谢赵处长哈。”

“行,”赵云澜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这会儿不叫哥了?”

沈巍忍俊不禁,差点笑出了声。

赵云澜无语地看着对方干咳两声,终于在脸上保持住了相对严肃的表情。

“赵处长,”沈巍认真端详他的脸,“无意冒犯,请问您贵庚?”

赵云澜被他气得牙痒,伸手一指他背后的房间:“进去,不叫你不准出来。”

沈巍乖顺地转身,同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你说啥?”

沈巍转头微笑:“没事,赵处长还有问题吗?”

赵云澜挥挥手让他走,眼看房门都关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沈巍说的是一句矫揉造作的嗔怪:

“真凶。”

赵云澜迈出去的左脚绊上了右脚。

 

目睹了全程的楚恕之面不改色,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过来跟他汇报:“除了他,其他人回房间之后都没有动静。”

楚恕之略略停顿了一下:“赵处,你觉得是他吗?”

“先调查不在场证明吧,”赵云澜压低了声音说,“我没把握。”

“那周教授已经去世的事……”

赵云澜在嘴边比了个“嘘”:“把人看好了,别串供,我到时候亲自审。”

 

一门之隔,沈巍却没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折腾了一天,胃疼是难免的,又没带任何药,可以说后面全靠意志在支撑。

不过能看到赵云澜这种一整个失态的有趣样子,也挺值得的。

沈巍就着桌上的矿泉水吃了药,躺下来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有点昏昏沉沉的时候,沈巍偶尔会想,倘若有一天,自己跟赵云澜讲起自己初见他的事情,会是怎样的场景。

“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赵云澜可能会这样问。

然后被自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可能对赵云澜来说,从楼顶救下李茜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任务、一次成功的劝说。事情解决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在记忆里湮灭了所有踪迹。

可能对赵云澜来说,晚上在巷子里救了个被混混抢劫的大学生,也不过举手之劳。

但是……

 

那晚沈巍被安全送到宿舍楼下,跟一脸灿烂的热心民警“赵哥”告了别,又在宿舍楼门前回身,凝望了一会儿赵云澜的背影。

他脑袋顶的楼门上明晃晃地写着“教工宿舍楼”五个大字,也不知道这人是缺心眼还是缺视力,竟然完全没对他的学生身份产生质疑。

沈巍无奈地摇摇头,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不会是……要追自己吧?

 

赵云澜追人的套路也挺陈旧。

今天给沈巍打电话问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明天给他订个外卖,后天以哥哥的身份给他讲点人生道理。

沈巍对此的态度很一致,一概是谢谢不用。

赵云澜也不气馁,有空就从对话框里冒出来絮叨几句。

一开始沈巍还出于礼貌时时回应,后来逐渐失去耐心,干脆给他设了静音。

直到有次赵云澜说有任务要出差,连续一周都没再来骚扰他。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联想到赵云澜的工作性质,沈巍难免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他还记得之前在楼顶远远看着赵云澜坐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水泥地上,两手搭在额前,轻描淡写地说“有些好的东西你只能去珍惜”,仿佛满身都沐了正义与温柔。

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常常站在生死一线上,才会说出这种话。

他拿起手机给赵云澜发了条消息:

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对赵云澜来说,那是非常黑暗的一周。

他被派去外地调查一个棘手的案子,着手调查后才知道嫌疑人和当地势力有些瓜葛,整个特调处就地演了一出酒囊饭袋绣花枕头,佯装不务正业实则暗通款曲,一点一点把证据勾了出来。

本以为案情掌握得差不多了,收个网就能回家。大家精心计划,迅速行动,顺利完成了结案,甚至罕见地全体拿到了五天的休假。

结果票都买了,全组人都阳了。

喜提方艙七日游。

欢天喜地的氛围急转为凄风苦雨。

嘈杂无章的体育场里,几人刚刚草草安顿躺好,赵云澜手机一响,一个鲤鱼打挺从简易床上翻身坐起,吓了隔壁床的小郭一大跳。

“咋了你,”坐在一边开启了游戏的大庆凑过来看他,“出什么事了?”

赵云澜嘴角收了又收,还是难以抑制地咧到了耳朵根。

“没事儿。”他抱着手机重又躺下了。

小郭看了他几秒,跟大庆使眼色。

大庆歪了歪嘴使回去。

“我可还在这儿呢啊。”赵云澜眼都不抬地警告他们。

 

“沈同学,你们学校食堂在哪啊?”

赵云澜一回到龙城就直奔龙大,给沈巍发了消息,在学校里装模作样地溜达起来。

沈巍很快就回电话过来:“你在中间喷泉那里等我吧?我去找你。”

沈巍这个人行事作风有些古板,喜欢打电话多过发消息,也几乎没什么线上社交。

和别的学生不太一样,赵云澜想着,怪特别的。

两人见面后赵云澜不由多看了沈巍几眼:“今天穿得挺正式啊?有面试?一看就精英范。”

沈巍一愣,又低下头笑:“赵哥说笑了。”

在食堂吃完沈巍点的四菜一汤,赵云澜告辞说要回特调处加班。

“招待不周,”沈巍送他到门口,“赵哥注意休息。”

赵云澜闻言挑起眉:“招待不周,不得再补偿我一次?”

“怎、怎么补偿?”

“你们大学生,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赵云澜问,“逛图书馆这种不算哈。”

这个问题把沈巍问住了。

“我……打听打听。”他含含糊糊地答道。

“行,那我……”赵云澜嘻嘻一笑,“等你的消息。”

 

沈巍等到赵云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敛目推了推眼镜。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好笑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赵云澜作为龙城公安特别调查处的处长,为何如此执着地从初见就认定他是个大学生弟弟,实在是令人费解。

不管怎样,沈巍觉得这误会怪不得自己。

刚才他的饭卡上明晃晃地标着姓名和职位,坦坦荡荡地在桌子上放了整顿饭,居然一眼都未得赵云澜垂青。

倒是食堂有什么菜,餐厅里有几个学生,看细节有可能分别是哪个学院的……被赵云澜认真分析了半天。

很厉害的观察力。

 

 

三  冷雨夜

 

 

“什么?带走了?谁带走的?!”

一大早天还没亮,大庆就被走廊里赵云澜的大嗓门吵醒了。

本着特调处“灭火器”的职责,大庆赶快滚下床拉开门准备劝架:“咋了咋了?”

赵云澜整个人还在一碰就炸的状态,披着外套气冲冲往外走:“带去哪了?!”

“你冷静点,”楚恕之拽住他的胳膊,“赵局那边手续是全的,是有备而来……”

他的手被赵云澜一把甩开:“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啧,这句话里的火药味未免太重了。

“哎哎哎,”大庆接力拦住了赵云澜,“老赵你冷静点,你现在冲过去也于事无补啊?不如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计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每次大概都是这样劝应该没问题。

“沈巍他……”赵云澜说了半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没继续说下去。

三个人在走廊里沉默了几秒。

旁边一扇门“吱嘎”一声开了,林静打着哈欠走出来:“大清早的……”

赵云澜抬眼扫了他一眼,林静立马噤声。

真是很会读空气了,大庆心想。

 

被害人周教授,龙城乃至全国生物工程学的个中翘楚,一生潜心钻研,在业内颇受敬重。

早上五点,被实验楼内保洁发现,在实验室内死亡。

他杀。

实验室的器材设备都安然无恙,与血迹混杂着凄惨散落一地的,只有十数张雪白的纸页。

那是一项高度涉密的项目报告草案,已经做出了初步成果,尚未公开发表。

按照计划,这项成果将在两天后的报告会上公布。

不管凶手是谁,特调处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这项成果不会被泄露。

这是上面给赵云澜下的硬性规定。

因此,在周教授被害时间点前后出入实验楼的所有人,都被控制在了这个临时找来的小院里。

院子坐落在城西郊区,以前是个温泉疗养院,这两年碍于设施陈旧,没有对外开放。

院里三面平房,询问对象每人一间。赵云澜带着特调处住在唯一的一栋二层小楼,从楼上可以俯瞰到院子里的情况。

刚才他们闹出好大动静,院子里的询问对象也隐隐发出声响,想必都在房间的窗口向外窥视,甚至还有人故意咳嗽几声,似乎有想要互相交流的趋势。

这让接班在院子里巡视的郭长城感觉十分无奈。

“没事,都回去接着睡吧,不许讲话。”他尽量放大声音说。

 

明知难以挽回,赵云澜还是带着林静跑了趟总局。

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昨晚熬夜看卷宗到凌晨,好容易理出点头绪,眯个觉的工夫,竟然让总局把沈巍带了去,难免感觉不痛快。

而一早悄悄带走沈巍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云澜的亲生父亲。

(并不亲)

——赵云澜在心里加上括号内容。

母亲早逝,赵云澜从小在爷爷奶奶家生活,这么多年对自己这个所谓父亲诸多不解,如今倒也懒得解了。

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时,他从未能改变过父亲的主意。

幼年时发着烧的他不能让父亲留在家里哪怕半小时,成年后的他也无法让父亲从审讯室里出来哪怕五分钟。

果然如他所料,赵云澜大中午在总局晃悠了两个小时,硬是连父亲的面都没见上。

不过人帅嘴甜还是有好处的,秘书姐姐和前台妹妹早就被他笼络,透漏的一些细枝末节未必全无意义。

林静也熟门熟路地用了些小手段,拿了点赵云澜要的东西回去。

知道沈巍在里面暂时没大碍,赵云澜也就不再耽搁,先回小院梳理案情,准备第二轮审问。

从目前的情况看,总局似乎对案件凶手的侦查并无兴趣,只是对周教授遇害时身边的十几页报告十分在意。

那么合理推测,找周教授的学生沈巍过去,想必也为了项目。

赵云澜不确定沈巍在这个项目上知道多少……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是昨晚才知道沈巍并不是龙城大学的年轻学生,而是周教授的得意门生、龙城大学生物系最年轻的教授。

想到这里,赵云澜烦躁地抓了抓头。

 

他最开始确实是想把沈巍当成会被人欺负的文弱弟弟罩着来着。

不过,赵云澜虽说每日没个正形,也不是对每个弟弟都如此上心。

从路边小混混手里救人是因为警察本职,但被救的那人懂得和他配合,还始终镇定自若温和有礼,赵云澜自问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也很正常……

好吧,怪就怪沈巍长得太好看了。

赵云澜也不是没跟大学里的青年教师们打过交道。

这几年学校里教学科研压力都很大,老师们总是匆匆来去,从整饬的外表里透出一股疲惫无力。

沈巍是不同的。

那天昏暗的巷子里,沈巍脸色苍白身形欲坠,眼神里却有世事之外的清澈纯透,又好像隐隐透出坚韧。

赵云澜当时猜测这孩子大概是家境不好,也不喜社交,身上才会有那种他非常熟悉的、时间浸染出的孤独。

如果他有个这样的弟弟,可能他们两个都会快乐许多。

一开始,赵云澜真是这样想的。

 

雨是在黄昏时分下起来的。

赵云澜埋首卷宗许久,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才发现窗外已经沉云似墨、大雨如帘。

他一拉门就看到沈巍立在外面。

问都不用问,肯定是总局把案情都告诉他了。

包括,受害者的名字。

楚恕之在旁边试图给他打伞,但今天风大,两个人都已经淋得七七八八。

小郭正在一边劝说:“沈教授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赵处。”

赵云澜站在原地皱起了眉。

“你干什么?”他朝沈巍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沈巍慢慢抬起眼。

隔着雨帘,赵云澜只觉得那目光是自己从未在这张脸上看过的冰冷。

很不合时宜地,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诗。

我要在你眼波中去洗我的手/摸到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在你鉴照下/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即便是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眼、苦苦哀求的眼、张扬跋扈的眼、伤痛绝望的眼……赵云澜在沈巍投来的这道眼神下,也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但沈巍什么都没说,只重又垂下了眼睛,目光静寂而悠长地落在身前的水洼里,少了一切赵云澜见惯的活泼生动的颜色,从而变得更像神祇。

“你想要什么?”赵云澜复又问道。

沈巍的目光没动,语调愈发坚定:“我什么都告诉你,赵云澜。”

大雨冲刷在他的头上、身上、镜片上。

“我要你们掌握的资料,”他再一次抬起脸来,“我要真凶。”

这一次,他眼睛里燃着火光。

美得惊心动魄。

 

“……不行。”赵云澜闭了闭眼。

沈巍又垂下了眼睛,不再说话,也不再有动静,仿佛誓要钉死在这片泥土上。

赵云澜沉默了半晌,干脆自己也走进雨中,终于跟沈巍站得近了些:“沈巍,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案件还在调查,你得相信我们……”

沈巍在他面前,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他说。

“怎么会来不及?”走进雨中,赵云澜才知道今天有多冷。就这么几秒,他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战,“太冷了,先回房间再说。”

“冷?”沈巍笑了,一张俊脸冻得青白,竟也有了几分可怖,“会比周教授更冷吗?”

“你清醒一点,”赵云澜不欲跟他争辩,伸手揽住他肩膀要他转身,“先回去。”

沈巍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赵云澜的胳膊,直接把赵云澜甩了个踉跄。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赵处?”旁边的老楚小郭见状都围上来。

赵云澜抬手示意他们不用管,自己则又一次去圈了沈巍的身:“先回去,我们慢慢说!”

沈巍还想挣扎,却是脚下不稳,带着赵云澜一起往地上栽了下去。

赵云澜任命地护着他倒下,又想扶人起来,沈巍却始终不配合。

“你到底在闹什么?”赵云澜陪他滚了一身的泥,发现那边老楚小郭一点都没上来搭把手的意思,毫无逻辑地十分火大。

“你没说,”沈巍反手去抓赵云澜的小臂,“你们什么都没跟我说……明天就是报告会,那个项目他付出多少心血,如果……”

沈巍的陈述音量不大,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哭腔,又被他强压在风雨声中。

赵云澜盯着他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我帮你,”他说,“我会帮你。”

 

“你昨晚口述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已经都证实了。”赵云澜坐在桌前,翻看手里的一沓资料。

沈巍坐在他对面,刚刚按他的要求换了衣服,正拿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

赵云澜费了挺大劲儿才把到了嘴边的关心咽下去。

“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沈巍开口的嗓音是哑的。

“是这样,”赵云澜垂下头不去看他,“你离开实验室的时间跟周教授遇害的时间非常接近,所以一开始嫌疑很大。不过我们查到你晚上和周教授还有一次通话,通话时你的定位已经不在实验楼内……”

他没办法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沈巍浑身都在颤抖,就像在风雨中被吹动的落叶一般,将自己的身体蜷缩下去。

“……你没事吧?”赵云澜想去扶他。

“我应该晚走一会儿……我,”沈巍的声音也在抖,“我原本要等他的……”

赵云澜起身去茶壶前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又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沈巍,对不起,我需要你冷静下来。如果你想代他出席明天的报告会,你必须配合我们。”

沈巍没去接那杯水。

他紧紧闭着眼,睫毛的阴影仿佛蝴蝶的羽翼垂落在脸颊上。

他大概就这样沉默了两三分钟,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脸沉寂:“我可以。”

赵云澜咬了咬嘴唇,走到门口示意大庆和祝红进来,又回到桌前打开文件夹:“虽然事情紧急,我们还是要按流程来,希望你理解。”

沈巍点点头。

“现在请你讲述一下那晚的事实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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